生活不易,琐事繁多。重压之下,我们很容易倦怠,激情消退,甚至是麻木。教科室每周推送的文章,就像清晨穿透窗帘的阳光,让人心中一亮,给人警醒。
民国过去很久了,民国中的那些响当当的人物,也都基本上离开了我们。但是民国的历史却让我们无法忘记,那是一个经济和政治上一塌糊涂的年代,却又在文化教育思想学术上取得了炫目的辉煌。即便是现在,几乎在每个领域中,都可以在民国中找到让我们敬仰的名字,那是一个大师辈出的时代,不要说大师即便是贩夫走卒,也有数不清的故事。随着时间的远去,民国中的人物不但没有让我们忘记,反而让我们感觉越来越高大。
他们有着与今天的学人迥然不同的风度、气质、胸襟、学识和情趣。他们的个性或迂或狷或痴或狂,但内在全不失风骨、风趣或风雅,底子上都有一个“士”字守着。总而言之,是一批不失“硬朗”而又“好玩”、“有趣”的人。
这么读着,就越感觉自己,以及周围的年轻人的生活中,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,主要是一种精神的缺失。民国那些人留给我们的铁肩担道义的大义,舍我其谁式的对学术的承担,匹夫不可夺志的独立精神,以及博古通今,贯通中外的渊博学识,于今天的社会和我们个人而言都是一部沉重的教科书。
试想今天教育学术领域的浮躁,精神世界的荒芜,我们的问题在哪里?生活里除了工作,工资之外,还有什么东西是重要的?作为教育工作者,当我们面对学生的时候,是怎样的形象?我们要把学生培养成什么样的人?我们应该怎样用自己的生命去影响学生的生命?我们又该怎样为学生今后的生活幸福奠基,为他们的生命精彩引航,为使教育的使命担当铸魂?这足以值得我们深思。
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作者描述的三位教授的三堂课,我想,这样的课堂必是一个人一生的回忆。这其中的两节课如下:
第一堂课,是西南联大的刘文典教授开设的《文选》课。刘老先生讲课不拘常规,常常乘兴随意,别开生面。有一天他讲了半个小时的课,就突然宣布要提前下课,改在星期三晚七点半继续上课。原来那天是阴历五月十五,他要在月光下讲《月赋》。我真是含泪想出那样的场景——校园草地上,学生们围成一圈他老人家端坐中间,当着一轮皓月,大讲其《月赋》,俨如《世说新语》里的魏晋人物。这是怎样一幅场景!
我辈之人追忆老先生,怀念的就是这样一份感动,这样一份宁静和祥和。这世上变的东西太多,当然,也有如老先生一般的灵动的随性——虽是乘兴随意,却透着一份不变的静意。倘若发生到现在,只怕这份随性也只是一场“教学事故”罢了。
第二堂课,亦是绝妙万分,那是四川大学蒙文通教授的考试课:不是老师出题学生答,而是有老师布置茶点,邀学生“出考题”。往往是学生话一出口,老师就知道了学生的学识水平如何,若是学生的问题提的好,他则会先抚掌大笑一番,然后点燃烟叶子猛吸一口,才欣然作答,并开始详加评论。
这样的课,绝就绝在它的不拘一格,它的随心所欲,显示的是教师的真性情一种自在不拘的生命存在方式、生命形态。因此,他给予学生的,就不仅是知识,更是生命的浸染、熏陶。这样生命化的教育背后,是一种生命承担意识。如果我们的课堂也像这样精彩纷呈,那学习就能深度发生。
我们这些自由而无用的灵魂,是无法感应那些老先生的。
如果再用王国维老先生的话来讲,我们也怕是连“昨夜西风凋碧树,独上高楼,望断天涯路”的级别都不及。斯人已逝,他们在最黑暗的时节以无比的才情,无坚不摧的士子气为我们“肩住了黑暗的闸门”,我们这些个“后死者”应该做的不仅是接过他们的棒子,还要继续做下去。
我们有这个义务。
廖翠 撰稿
(推荐人:代艳)